「沈巍火了,沈巍是誰?」
沈巍火了。
但你可能并不知道“沈巍”是誰。這個名字實在缺乏記憶點,跟所有在互聯(lián)網(wǎng)上一夜爆火的人一樣,與其說人火,不如說是身上的某個標簽正中沸點。
讓我們換一種更提神的介紹方式:
“你最近,一定聽說過那個撿垃圾的流浪大師吧?”
這兩天,各大網(wǎng)紅奔赴上海,只為了見沈巍一面。
抖音小視頻中,如果沈巍露了臉,瞬間便會收獲數(shù)千粉絲,上萬點贊。
如果沈巍講了“金句”,點贊會達10多萬。
而沈巍其人本身,在這個流量至上的社會里,并沒有和他多來幾張自拍重要。
沈巍,51歲,上海人。
今年是他流浪撿垃圾的第26年。
他不是沒有錢,也不是沒有學歷和工作,他的“流浪”,完全自愿自發(fā)。
他喜歡撿垃圾,因為看不慣浪費,是個身體力行的環(huán)保主義者。
他還喜歡看書,平時的時間一半用來撿垃圾,一半用來看書。
或許是因為愛讀書想透徹了一些事,或許是常年流浪讓他有了心得,總之,他的確能夠在言辭中給人“驚喜”。
比如,他說:
“我不喜歡三國,因為三國里面越是說有本事的人,越是殺人殺得越多的人。”
“罵小孩不好,不要罵,你批評嘛,罵跟批評有區(qū)別吧!”
“關(guān)注文化本身,別關(guān)注我本人。”
畢竟大家都沒有見過一個本科畢業(yè)的人,堅持以撿垃圾為生26年。
他講出的世界觀,足以滿足大眾的獵奇心理。
于是網(wǎng)紅們競相“消費”,盛況空前。
很多人說,看到那些自帶精致工業(yè)化流水線氣質(zhì)的網(wǎng)紅臉,跟沈巍流浪漢挨在一起,有種強烈不適感。
大家急著去罵網(wǎng)紅們消費沈巍,于是端正看待“流浪26年”的人便鳳毛麟角。
在我看來,沈巍能火不令人意外,他完全符合網(wǎng)絡(luò)時代需要隔一陣子出現(xiàn)一個的草根反差人設(shè);但他的火也有其獨到之處——
換做其他人撿垃圾26年,未必有他這樣專業(yè)。
「固執(zhí)流浪:他什么都知道」
因為小時候家里條件不好,沈巍從小就撿垃圾賣錢。
橘子皮,碎玻璃,能換成他喜愛的書。
但也有代價,同學們會笑話他,畢竟撿垃圾并不體面。然而沈巍一直都在困惑,如果是不體面,“怎么討飯的人不做事情,反而都同情他;而我付出了勞動,反而被譏笑”。
這個困惑陪伴他直到如今。
后來的生活中,沈巍保留了勤儉節(jié)約的生活習慣。
他在工作單位看到垃圾桶里有很多廢紙,可惜之心油然而生,很自然地撿了起來。
時間久了,他撿得越來越多,越來越開心,終于驚動了領(lǐng)導。領(lǐng)導去他家里談話,最后的結(jié)果是他不用再去工作了。
這似乎是個大事故,但在沈巍的人生歷程里,這只是同學嘲笑他撿垃圾事件的plus版本。
同樣的非議,沒有給沈巍帶來新的傷害。
新的傷害來自家人的不理解。
在單位領(lǐng)導拜訪過后,沈巍想過回家讀書,可家人和他大鬧了一場,“像不認識一樣”。他第一次委屈地哭了,“我撿垃圾不賣錢,怎么就成了這樣?”
因為和家里鬧掰,憤怒傷心的沈巍離家出走,漸漸開始認真過自己的流浪生活。
一個人堅持做一件事做26年,一定會有獨到的收獲。
沈巍在撿垃圾的過程中,擁有了一套很成熟的流浪法則。
他說,“吃飯是最簡單的事?,F(xiàn)在的社會,吃是最好撿的東西,也是被浪費最嚴重的東西,是很多人不以為珍貴的東西。”
但他會將有些食物拒之門外,“我只吃誘惑到我食欲的東西,一般是素食。”
即便是流浪日子里吃飯這樣的事,他也有自己的堅持,或稱為固執(zhí)。
他每天凌晨兩點鐘去固定的地點撿一波,五點鐘回去睡覺——在某個馬路邊,蜷縮著瞇會兒。等到天亮,他就要整理前一晚的戰(zhàn)利品。
他會規(guī)整地把垃圾分揀開:吃的,用的,報紙和書,塑料和鋁罐……
這是他的另一重堅持,撿垃圾不是重復單一的勞動,還需要科學地進行垃圾分類。
“垃圾分類,是這個國家都在提倡的。”
這是個不一般的撿垃圾大師:他清楚知道自己的行為意味著什么,知道如何做能做得好。
更令人唏噓的是,他知道那么多撿垃圾的道理和正當性,卻始終沒有被理解過。
「撿垃圾的哲學家:仍舊理想主義」
沈巍至今沒有結(jié)婚,沒有孩子。
他說中學時有過一場漫長的暗戀,寫信告白時對方已經(jīng)有了對象,于是再也沒動心過。
有傳言說,他因為這件事大受刺激,于是開始撿垃圾。
沈巍回應(yīng):“我一再和他們解釋,撿垃圾是由我的理念和價值觀決定的。”
他非常崇拜甘地,在托人買的500塊的二手手機里,存著甘地的照片。
當他落落大方地表示,不是因為挫折,沒有極端刺激,而是在一種平靜狀態(tài)下認真決定撿垃圾時,很多人都感到驚訝。
這也是抖音等網(wǎng)絡(luò)平臺上面,他引發(fā)議論和關(guān)注的原因之一。
一個沒有特殊背景背書的人,卻說“我堅持的生活理念是,人不能肆無忌憚浪費東西”。
“說不通”,讓這件事變得傳奇起來。
他不以撿垃圾為恥,“我讀了很多書,但直到現(xiàn)在都不明白垃圾是什么意思。它是名詞、動詞還是形容詞?”
這種態(tài)度讓他在某些方面顯得強硬和尖銳。
有人說可以給他錢和吃喝的東西,但他不需要。
“我不要任何金錢和物質(zhì)的幫助。給我錢干嘛,我自己有一雙手。”
他也沒有“回歸家庭”。
26年統(tǒng)共理過兩次發(fā)。
一次是去看彌留之際的父親,父親為曾經(jīng)雙方的爭執(zhí)道歉,他說算了,都過去了;另一次是去參加外婆的追悼會。
除此之外,始終流浪。
沈巍的這種“獨行”,讓我想起了國內(nèi)愛樂首席大提琴手大鵬說過的一句話。
喜歡西方古典音樂的大鵬說“不抵制任何音樂形式,除了鳳凰傳奇”,而后終于承認,在意的其實并不是拉一兩場鳳凰傳奇,而是:
“可能我真的需要身邊大多數(shù)人,與我看待音樂的態(tài)度是一致的。”
或許在沈巍漫長的流浪生活中,腦子里也有類似的一句話。
然而,在他的身邊也好,遠方也好,沒有人跟他看待撿垃圾的態(tài)度是一致的。
他早就知道這種現(xiàn)狀,一種從小時候撿橘子皮被嘲笑,延伸到如今網(wǎng)紅圍著他拍個不停的現(xiàn)狀。大家看他堅持撿垃圾,像過去在園林里看西洋鏡兒。
他還是不明白為什么有人覺得撿垃圾可恥。
但他已經(jīng)明白,就是有人覺得撿垃圾可恥。
這種雜糅的認知導致他說一些看起來好像矛盾的話:他一邊說自己不想紅,喜歡寧靜的生活;一邊又說想出將入相,做個政治家,“坦白講,我想做官”。
現(xiàn)狀與理想一一對應(yīng)。
不想紅,因為似乎撿垃圾可恥,大眾也抱著一種曖昧的眼光看待他;想做官,因為還是想外界理解他,改變?nèi)缬半S形他大半生的刻板印象。
「生活的終極是平靜」
有人說,不要再給沈巍熱度,這樣只會讓越來越多的人去打擾他。
打擾他流浪,打擾他看書,打擾他撿垃圾。
還有人說得更刺激:網(wǎng)紅們消費沈巍,卻根本不關(guān)心沈巍在讀什么書。
我覺得這些人有點過分。
沈巍應(yīng)該也會替網(wǎng)紅們抱不平:你們要求的或許有點多。
蹭熱度的網(wǎng)紅不關(guān)心沈巍的書,難道這些批評網(wǎng)紅的人就關(guān)心沈巍的書了嗎?
這樣一個橫空出世的“流浪大師”,他的可貴,在于與大眾都不一樣。
很多人,小時候因為不從眾遭受白眼,受挫后就改變行為,他反而堅持下來;
很多人,長大之后工作生活消磨了理想,看見“不忘初心”都想吐,他卻繼續(xù)堅持;
在浪潮般的關(guān)注和呼嘯聲中,他反而平靜。
他喜歡主動過這樣的生活,但“我不標榜”。
那么他對“平靜”本身有執(zhí)念嗎?
我覺得也不。
他只對垃圾減量和看書有執(zhí)念。熱鬧和孤寂于他,并無分別。
撿垃圾的沈巍和狂自拍的網(wǎng)紅,其實都很平靜。
專注就會平靜:一個專注撿垃圾,一個專注蹭熱度。
最怕有些人三心二意,想圍觀卻罵人。
縱觀多年來走紅的網(wǎng)絡(luò)人士,犀利哥,大衣哥,鳳姐以及沈巍,我們大概搞明白了大眾的情感曲線。
大家喜歡重疊人設(shè),明星要接地氣,普通人最好高深。
網(wǎng)紅去和沈巍合影,就是看中了大眾喜歡的反差感。
可他們沒想到,應(yīng)該也沒想過,沈巍身上根本沒有反差感。他從來不是為了不同而不同。
或許等到某天,他的觀念成了隨處可見的共識,他成了翻好幾百頁也找不到的過氣紅人,“流浪大師”的名號歸于沉寂,他反而很開心。
因為這個世界有變好一點點。
最后,如果你也認同“撿垃圾并不可恥”,幫我在右下角點個“在看”吧!
責任編輯:鄭梅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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